Phoenix1937

有缘不必相濡以沫,无缘自然相忘江湖。

【塘桥夜话】【蔺靖】19、我心悦君

【19】我心悦君

 

市井之言不可全信,倒也不是全不能信。

 

至少在说苏宅的蔺先生和当今新帝的关系时,不算错。不似君臣倒如故友。

 

萧景琰待他,确如故友,全然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即使登基为帝之后,也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朕”。他并不会宣他入宫,从来都是便装简行亲来苏宅,随行之人往往只有战英或是蒙挚,甚至还常常只身一人策马而来,但给飞流带的点心却从不曾忘,有时也会带上已更名为萧子钰的庭生来给飞流做个伴儿。

 

萧景琰来苏宅,也不全然是有事请教,就像之前蔺晨所看到的,萧景琰即位之初,国家冗杂之事不少,棘手之事倒算不得太多。所以,萧景琰来的时候,大多其实只是单纯地来和他说说话。他总觉得和萧景琰一见如故,但直到他们第三次见面,他告诉他自己会留在金陵之时,他也还是觉得的,萧景琰是个沉稳成熟的人,有着上位者的冷静和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在他面前从未刻意隐藏过情绪。

 

可是真正接触的久了,蔺晨发现,他可能要重新评价一下这位长苏的挚友,大梁的新帝了。

 

他不知道萧景琰之前和长苏相处是什么状态,可即使是当年仍是林殊的长苏和他的书信往来,字里行间提到的萧景琰,也是个会陪他疯闹也从来都让着他,但大多时候还是沉稳有自己原则的人,他记得长苏还抱怨过,“你别看景琰明明只大我两岁,可有时候特别严肃地拿哥哥身份教训我,那气势,我都看到祁王哥哥的影子了”。

 

所以最早蔺晨对萧景琰的印象,就是稳重成熟的,这倒和他在林府初见他时没什么出入,谦逊有礼举止得体,算不上强硬但确实会让人有些距离感。当然,蔺晨倒是没有这种感觉,第二次在宫中见他,二人长谈一夜后,蔺晨觉得他和萧景琰已然是将彼此定义为相见恨晚的投缘人了。

 

可即使那时,他仍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能见到萧景琰那么不成熟的一面,轻松而随意,甚至充满了孩子气。

 

萧景琰大多数时候还是沉稳的,当然,是在其他人面前。

 

在他这儿,他能感觉到萧景琰是完全放松的,这也确实让他开心。他身边的萧景琰,眉头舒展眼角含笑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是鲜活而生动的,看着比他偶尔溜进宫中见到的那个总是身着帝服眉头微锁的王年轻了好几岁。

 

除却来苏宅询问政事,更多时候,萧景琰只是来找他,跟他说着自己近期的生活琐事,一件件地碎碎念与他听。蔺晨这时,往往只顾得听年轻的帝王用低沉悦耳的声线讲诉身边事,并未真正关心他说的内容。看着那人因为说到开心处,清俊的面庞出现各种小表情,鲜活而真实,让他的心也跟着快乐了起来,哪里还记得答话。而每每这时,久未得到回应的萧景琰便会停下来,小心地问,“先生可是嫌我烦了?”蔺晨便总会抿嘴笑着回答,“怎么会,景琰你继续,我喜欢听你说。”然后看着那人微红了耳根,沉默一会儿便真的继续说下去了。

 

是了,在私下,他早已开始唤他“景琰”,而不是疏离的“陛下”。其实,蔺晨回忆起来,他似乎很少称他为“陛下”。初见再见三见时,他都还未成为帝王,他也只是称他为“殿下”,等到他真的登基时,他们却也已经足够熟稔到他直呼他名姓。

 

他很难去判断萧景琰对他的心思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他很肯定萧景琰对他的亲近是开心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唤他“景琰”时,他微微怔愣后便笑着应了他,眼里是全然的开心。也就是因着他的默许和纵容,蔺晨一步步试探着和他近些,再近些。

 

然后,他见到了萧景琰在他身边时越来越显现的孩子气,这让他很开心,他相信,这样的萧景琰只有他见过,萧景琰也只是会在他身边时才会如此。

 

萧景琰在处理完政务之后,来苏宅的频率越发频繁了起来。他会故意逗飞流和他抢点心;会一本正经地指点飞流插花;会挑饭点儿来苏宅蹭饭然后一脸开心地说吉婶儿的手艺比御厨还好;会认真地看他整理草药,听他讲着自己半懂的药理;会在跟自己下棋的时候耍孩子脾气悔棋;会去他的书房看他自己写的游记,遇到特别感兴趣的还会缠着他讲;会借他的至怪类藏书,格外喜欢的就一拖再拖地说没看完直到自己说送他了;他还会从内廷司那儿带来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我看着有意思,觉得先生会喜欢就拿来了,然后一双桃花眼一脸邀功的看着他非要他说喜欢。

 

再后来,来苏宅索性连“先生”也不换他了,而是一口一个“阿晨”叫得开心,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跟他说,“其实我本来也比你大啊,你都比小殊还小几月呢。你就该叫我一声哥哥。”

 

蔺晨只看着面前那人笑弯了一双眼,狡黠又鲜活地孩子气般地跟他闹,要自己叫哥哥,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想着哪怕那人这时要他去摘天上月,他也要拼了命地予他。

 

认栽咯。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然深陷,只是不知到底何时。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我心悦君,却不奢望君心似我心,我只盼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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